穿越大吉岭

仍旧是我,哪儿也不去。

【EC】Things that are ephemeral 朝生暮死

他喝过很多酒,打碎过不少物件,毁掉过几本书,杀死了一些植物,制造过一场小型火灾。


他的棋盘摆在没人去的书房里,落满了灰尘,Hank试图把他从一片心碎和靡烂中拉扯出来,将白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他伸出手把那颗镶着金属底座的棋子远远地扔出去,顺便掀翻了棋盘,还有茶几。


当午夜他从酒精中脱离出去,他光着脚一个人从长的吓人的楼梯上走下来,蹲在那里把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拾起来然后摆好。


然后他回忆起他下过的许多许多盘棋。


那太多了,从九岁时的第一盘算起。起初是父亲在午后微笑着教他该怎么摆棋子,告诉他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鲜血的掌上战争,看着他像是面对世界上最新奇的事物般小心翼翼的推动骑士朝前走一步。阳光从书房的大窗户照进来暖暖的投在他身上,他听到一句“我爱你”,他知道那是父亲的声音,却没发现对方并没曾说出口。


Raven曾经缠着他几次要学。最终他们在厨房旁边的长桌上坐下,棋盘旁边摆着Raven喜欢吃的点心和他爱喝的茶。他挽起了袖子兴致勃勃,而Raven甚至连步子的规则都没听完就放弃了。那最后变成了他与自己的对弈,其间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几句他和Raven没什么营养的闲谈。之后他们把这个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也疑惑过,像她这把年纪的姑娘难道不该多花些时间打扮自己,或是和小伙子在老爹的旧车后座亲热。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那就像他给Raven读的那些论文一样,明明她一个字也不感兴趣,但仍旧爱听。那从来都只是关于他们,关于陪伴。


他第一次邀请Erik下棋时没指望会成功。他只是想找个伴儿,但Raven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做。他早就学会了不去听那些他不想听的声音,但Erik首次输给他之后的表情可谓精彩,那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恶作剧的钻入对方的大脑放声大笑。“你知道的,我不只是只小白鼠。”他弯起嘴角说。对方看着他点了点头,“你不是。”他回答,一向言简意赅。


他在夕阳下与Erik斜靠在石阶上下棋。他们走得很慢,大抵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明天的一早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场训练就是一场战争,哪一样都谈不上享受。那时候Erik喜欢用手触碰棋子,轻轻的抬起又放下。他得意的笑着吃掉王,将了Erik的军,紧接着在对方有些过于执着的眼神中慢慢收起笑容,脸颊发烫的将目光落在那双停留在棋盘上方的手上。那是双很是纤长好看的手,他奇怪自己之前竟然从没注意过。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的最后一盘棋很是争锋相对。棋局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意义,他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对彼此的指责与劝诱上。但他知道那都是无用功,他们就像手里的子,一开始就分好了阵营,非黑即白,我杀你一颗,你吞我一卒,总要有一个去成王,一个做败寇。


他其实很想去碰一碰那双手,哪怕只有指尖也好。他望着Erik坚如磐石的表情,突然之间心生惶恐又烦躁懊恼,被自己无从打发的念头搞得心烦意乱。他们喝完了一杯伏特加,然后又一杯,接着是小半瓶,大半瓶。他为Erik倒酒的手被对方缓慢又坚定的紧紧地攥进手心里。他反过手,把对方的握的更紧更用力。他像傻瓜一样半站着越过棋盘,阻止不了自己吻上那张刚才还伶牙俐齿让他无法辩驳的嘴。


他在那一刻希望颤抖和喘息和爱抚和渴望永不停歇。


他从不知道很久以后自己可以面对Erik发出那样冷静又疏离的声音,但大概经过几百次的自我告诫之后,他终于习惯了如此面对伤害。药物和酒精让他想到什么就去做了。他先是揍了Erik一拳,又差点激的对方毁了一架飞机,最后还拒绝了一盘棋。


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让他好过哪怕一点点,他的手挥在对方的脸上,结果搞得自己也挺疼,脊柱被水淋的隐隐作痛有发作的征兆,他的指尖在颤抖,他想停可停不住。他恨Erik竟然没有丝毫后悔,他更恨自己仍然无可救药的曾经暗暗赋以期冀。他的右手从头到尾都用力地扣在座椅扶手上,那只手摆弄过棋子,握住过一把手枪,按在太阳穴上读取过一个人最宝贵的记忆,在那个人的胸膛上饥渴难耐的划过,神经质的在酒杯壁上摩挲,不止一次的将注射器扎进自己的身体。


他在机尾独自一个人坐了很久,直到确定实在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才无可奈何的回到座位上去。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金刚狼发出的微小的鼾声,Erik小心翼翼的端着棋盘走过来,然后他拒绝了那盘棋。不了,我没心情,他说。但Erik没离开。Erik对他说抱歉,坐在他的面前就仿佛时间从没走远过。


Erik道歉的样子几乎不像他自己,那犹疑温柔的眼神让他一阵心悸。他专注的望着Erik,第一次没有半途中转开视线。他认真的看着那双眼睛,就像在看待一道难解的谜题。他意识到一切从来就没改变过。他们仍然如此的不同,就像是处在相反时间线上的两个人,注定要背向行驶,离彼此越走越远。暴力不能带给Erik平静,执着也同样无法让他释怀。


他还有一个世界要去拯救,他还要带Raven回家。那句对不起可以是假的,或是说,即便是假的也没关系。时隔多年,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这么想了。他们面对着面,位置相反,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两个青年一样,一个满怀志向,一个胸有成竹。时光突然就倒流了,未来的他们回到了现在,现在的他们返回了过去。


那些朝生暮死、转瞬即逝的东西,他总算让自己学会了欣赏它们的美丽。


“我好久没下棋了。”他没再接Erik的话,转而执起一枚棋子,手中的那份重量和冰冷一如既往,却又有种崭新的陌生。


Erik看着他,惊讶和动摇很快变成了伪装好的无动于衷。他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个曾经一言不发就把Sean从发射塔上一把推下去的坏家伙了。


“那我得让着你点儿。”他说。


-END-



Note:

就是点儿小碎片而已

我大概被自己的脑洞弄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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